性文化多元化有两层含义,第一,全球70多亿人口分属200余个国家和地区,全世界共有2 000多个民族,不同的国家、民族在长期的生活实践中形成了各具特色的性文化。第二,就生理方面而言,世界上只有两种性别,但从心理方面而言,又存在着同性恋者、双性恋者、跨性别者等多种性取向,组成LGBT群体,他们又各自形成了独特的LGBT性文化,被学者称为性亚文化,这是相对于主流性文化而言的。
大学校园自由开放,是年轻人张扬个性、彰显自我的小天地。大学生正处于从青春期后期向成年早期过渡的时期,他们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尚未完全形成,他们思维活跃,容易接受新鲜事物,容易受到多重文化的影响。在西方性解放文化的影响下,大学生的性观念变得比较开放,性道德变得逐渐模糊,性态度呈多元化趋势,性行为呈复杂化趋势。因此,大学校园容易出现多元的性文化,同性恋亚文化便是其中之一。
大学生同性恋行为概况
刘达临教授的调查显示,大学生中有同性恋倾向的男生占7%,女生占8.4%,与同性有过性活动的男生有8.3%,女生为9.2%。潘绥铭教授等的调查显示,大学生中有同性恋倾向的男生占9.3%,女生占10.1%,与同性有过性活动的男生有23.8%,女生为19%。
MSM大学生性行为特点
众多研究发现,MSM大学生中普遍存在着多性伴、无保护性肛交、多人性交(多P)、“一夜情(419)”、商业性行为等高危性行为现象,他们寻找性伴的主要方式是通过互联网。
郑建东等人对北京市MSM大学生的调查发现:
- 89. 8%的MSM大学生存在多性伴现象,累计性伴总数中位数为6个,14.0%的人参与过多人性交(多P),77. 1%的人发生过“一夜情”,10. 8%的人发生过商业男男性行为。
- 在最近6个月内,59. 2%的MSM大学生有多性伴,性伴中位数为2个,45. 2%的人发生过“一夜情”,58. 6%的人发生无保护肛交。
- 26. 8%的MSM大学生曾去过gay浴室,去过gay浴室的人当中57.1%的人发生了性行为,其中25.0%为无保护性肛交。
- MSM大学生结识男性性伴的途径主要有互联网 (92.4%)、朋友介绍(33.1%)、同学(14.0%),还有的通过gay吧、同志浴室、健身房、公园、 公厕等。
厕所中的同性恋亚文化
大学生如厕期间会在厕所门、墙等部位写下或画下与性相关的文字或图形,这一现象被称为“大学生厕所性文化”,这是大学生群体对性知识、性态度和性行为的一种反应。王荣等人对大学生厕所性文化现象进行了研究,将大学生留下的信息分为知识类、行为类、态度类三类。知识类信息包括性行为图形、性行为文字、两性裸体及生殖器图形、接吻图形等;行为类信息包括异性性行为、同性性行为、多性性行为、性服务、手淫等;态度类信息包括对性的渴望、对性行为的良好感受、对厕所性文化的态度等。
对行为类信息的分析发现,在男生和女生总体中,同性恋行为和性服务信息所占比例居前两位,分别占10. 9%和12. 2%;在男生中,同性恋行为和性服务信息所占比例分别为 14. 9%和13. 2%。由此可见,厕所是同性恋大学生寻求性伙伴或发生同性性行为的重要场所,同性恋亚文化是大学生厕所性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和重要形式。
网络中的同性恋亚文化
“耽美”与“腐文化”
日本文学界19世纪末期兴起了唯美主义思潮,日语中唯美与耽美是同义词,因此唯美主义也被称为“耽美主义”,这类作品多由女性创作,把对美的崇拜置于现实与道德之上,常以描述男男同性爱为主题。1978年,以描述男男同性爱为主题的漫画刊物June创刊,标志着日本耽美文化商业化的开始。1990年以后,男男同性爱作品的商业出版逐渐繁荣,“耽美”一词逐渐被更加通俗易懂的“BL;(Boy’s Love)取代。2000年初,“腐女” 一词开始在网络流行,指代那些喜欢将男性之间的亲密关系幻想或联想为男男同性爱的女性,她们支持男男同性爱,创作相关作品,她们创作的男男同性爱作品又被称为“腐文化”。
由于地缘关系和传统文化的影响,日本的上述现象文化迅速传入我国,2004年“腐女” 一词进入汉语词汇系统,2009年百度贴吧出现“腐女吧”,不久“BL吧”“腐男吧”相继建立, 逐渐形成华语腐文化圈。在日本,“耽美”一词已逐渐被“BL”取代,但在华语腐文化圈中, “耽美”一词因其字面含义“耽溺于美;非常契合腐女对男男同性爱情的唯美幻想,所以仍然被广泛使用,经常与“BL”换用。
日本的上述现象文化也相继传播到东亚、北美、欧洲、澳大利亚,引起了海内外一些学者的广泛关注,相关学术活动和研究成果已初具规模。例如,2010年,美国学者Antonia Levi 等人编辑出版了世界首部探讨“BL”的英文论文集《BL漫画:性暧昧和跨文化的追随》(Boys’ Love Manga:Essays on the Sexual Ambiguity and Cross-Cultural Fandom of the Genre)。 2011年日本举办了全球首个以“BL”为主题的学术会议“BL的全球本土化争辩:生产、流通和审查”[Global Polemics of BL(Boys Love):Production, Circulation, and Censorship]。 2006年,杨雅在《中国青年研究》发表了我国首篇以“耽美”为研究主题的论文,截至2018年 8月底,在中国知网以“耽美”为主题搜索,能查到322条文献,既有学术论文,又有硕博士论文。
我国以“耽美”为主题的“腐文化”深受日本“BL”小说和动漫的影响,具有海外输入、草根传播、本土原创、跨境交流和东西混杂的特点。由于我国审查限制,国产耽美作品没有生存的空间,难以在国内出版,只能在国外出版。2011年,中国耽美作者风弄的长篇小说 《凤于九天》被改编成漫画,由日本最大的BL出版社LIBRE出版,国内粉丝只能通过网络下载日本“BL”动画或购买相关光碟。
“腐文化”主要包括耽美小说、动漫、广播剧、MV等。“腐文化”高度依赖网络,腐女们利用专门网站、论坛、贴吧、QQ群、YY语音、微博等各种新媒介工具进行传播。近年来,在国际一些动漫展、动漫真人秀(Costume Play,常被简称为Cosplay)活动中设立了耽美专区,使 “腐文化”扩展到了线下。
互联网与同性恋亚文化
互联网关于同性恋的信息包罗万象,有专门同性恋网站、社交软件、论坛、贴吧、博客、交友群等,内容包括同性恋相关新闻、图片、视频、网络剧、电影、帖子、小说、动漫等等。
国内著名的同性恋网站有淡蓝网、爱白网、阳光地带、朋友别哭等等,需要特别注意的是,淡蓝网推出了著名同志专用移动社交APP“不橹帝(Blued)”,注册用户可以利用GPS功能找到附近的其他同性恋者,该功能使其拥有了全球庞大的注册用户,截至2018年2月全球注册用户已达到4 000万,海外用户占30%,国内用户占70%,即2 800万用户。根据淡蓝网发布的《2015年中国同志社群大数据白皮书》显示,我国大约有6 900万同性恋者,约有 50%的男同性恋者使用“Blued;,18〜25岁的用户占49. 8%,56%的用户拥有专科以上学历,也就是说,大学生是“Blued”的主要用户群体;94%的用户使用聊天交友功能,73%的用户使用话题社区功能,50%的用户使用视频直播功能。
互联网给同性恋者提供了全新的、便利的交往和互动平台。他们通过网络了解信息,聊天发帖,消遣娱乐;通过网络寻找性伙伴,寻找伴侣等。因此,MSM人群的网络使用与性活动有着密切关联。国外研究发现,超过80%的MSM曾在网络上找过男性发生性关系,接近 40%的人访问同性恋网站的主要的目的是寻找性伴;国内的调查发现,43.07%〜78.57% 的MSM通过网络寻找同性性伴。